午间小憩后,不经意地向窗外望去,院子里一棵老梧桐的高枝已经越过了对面楼的屋顶。历经了冬季的枝,虽干巴巴的,但却努力的向天伸去。天很蓝,没有一丝云彩。在这纯净的背景下,越过房顶的枝杈是那样从容而自然的展现着自己向天拥抱太阳的姿态。那是生命的状态。忽然间,我愣在窗前,愣愣的望着净蓝天空里的那丛枝,脑子里空空的,静静的、又是暖暖的。一切都静止一般。无声无息,无空无色。不知过了多久,被院子里两人的大声对话打断了这种凝滞。
人到中午,上下求索,左右忙活,事越来越越繁琐。力越来越不从心。人生过半,看透没看透都不那么重要了,知道人生的不易,懂得珍视自己的身体。但困难与事情往往都是不如人意,不期而至。心念不想,现实不允。有些事天天都在其中忙、但又不知意义是什么。时而,遇到向左向右向上向下向前向后都找不到出口的事,常常望着桌上的笔、本、水杯会不由自主地发愣,脑子停滞在某一时刻,某一空间。某一画面。那一刻似乎不存在物质与意识。
春节期间某一晚上,母亲聊起我小时候的事。那些事在母亲脑海里总是最新鲜,也是最容易引发回忆的。母亲淡淡地问我,后悔当兵不。随后是轻声叹息。当年母亲是舍不得让我离家的。直到现在她还是在后悔这件事。我理解母亲的意思,因为因为当兵阻断了母子,只能千里相望。每年见面的时间又总是很短。这可能是她最在意的。听着母亲说我刚当兵,她的心境是那么复杂……。心又飘然去了以前的岁月、刚当兵送别的场面,新兵的生活。忽然看见橱柜上面父母年轻时的照片,脑子里无数帧画面涌出,叠加在一起,却什么也看不清。万般滋味汇入,却品不出具体的味道。什么也感受不到。我脑子又愣住了,时空一时寂静,不行不止,不喜不悲,是那样的真实、又是那样虚无。倏忽间又回到现实。一种婉然的留恋浓浓的涌上心头。很是渴望这种静态能够延续。但他总是那么短暂。
网上说发愣有生理性与病理性的,也说是因睡眠不好导致,也说是人遇压力的应激反应。我更相信这是人的自然功能或某种下意识。发愣如果自己能够控制,可能就不会出现。不由自主又说明身体支配了意识。这是生理需要。所以大可不必追问原因。既然身体需要了那就好好享受。享受那短暂的放空,短暂的宁静与安定。《金刚经》第二品中长老须菩提问佛祖:“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长老须菩提对求得“云何降伏其心”已思考许久,正待他渴求答案,排除一切杂念,放空了自己,凝心等待释迦牟尼佛的解答。而佛祖只说了,“唯然”。两字。佛祖的智慧就在于此,他知道念起为色,长老须菩提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俱在,同时发愿,相互交织。会在执取获得答案的瞬间,又在色声香味触法六情上形成虔诚尊重教义般的色。如此,长老须菩提苦等的答案,对于佛祖来说也就是一念,执著了就成色。而长老须菩提躬身放空一切,静待世尊答案的瞬间,就已是最好的降伏其心的状态。因而,佛祖只用唯然诠释了这一妙境。也许发愣就是放下一切的排空,什么都存在,什么都不存在,实也虚也。这就降伏了一切念,因而降伏了心。心不动,念不生。五蕴皆空了。
纷纷扰扰的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的生计忙碌。汹涌澎湃的情感交融。总不免有太多无奈、遗憾、后悔、苦挣、纤拌……。现实中难以解决又处处压在心头。压的心事重重,却又无处倾卸与倾诉。偶遇一景,偶闻一语,偶听一曲,偶见一人。林林总总的滋味一时迸发,却又汇成无色无味无形无意的瞬时状态。这或许是发愣的源泉吧。
不去想这些。想这些的意义也可能就是像个神经病患者,啰啰嗦嗦的写了这千余字。发愣又不是发财、发疯。没有什么可喜可悲,也没有人会攀比嫉妒嘲笑。独乐的最佳产品,不影响世界,不搅扰他人。默默地享受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应该以诗词收尾了。虽不应题,但可寄情,骚是本性。难改。
《西江月.唤春》
飞雪春日漫漫,了空清净八荒,待到三月花自芳,犹忆微枝淡香。
群山素装默默,沉寂又上鬓霜,曾经少年梦未央,举樽空留月光。(作者 韩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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